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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卦象辞新释(回峰)

作者:回峰  发布时间:2022-6-8  阅览次数:1450

《大有》卦是《周易》上经的第十四卦,现对该卦卦象及卦辞爻辞试做解释。
《大有》卦卦体下乾上离,(初乾终离)。乾为君,为父,为金,为刚健。离为日,为光,为火,为电。《大有》卦的原始要终分别是乾乾兑离。《象》曰:火在天上。这说明《大有》卦中的离火是天火,即闪电,雷电。天火并未落地,(如果落地,则为《晋》卦火地之象。)而是仍在天上。依照卦象,雷电天火是落在君父头上,是落在乾金之上。雷电在天上出现,雨水甘霖就可能降下。时雨纷至,庄稼丰收,民可实其腹,国可实其仓,此为“大有”。《周易程氏传》曰:“大有,盛大丰有也。”宋苏辙的《春无雷》一诗的末句“雷声一起百妖除,病人起舞不须扶”。由此可见,在农业还没有现代化之前,在靠天吃饭的时期,农人、官员、帝王对时雨的期盼之情。中国历史上的易子而食,析骨为炊,父子相食的时期不胜枚举,究其原因,就是荒年无粮,或因旱,或因涝,或因蝗。(吃人的原因不论鲁迅先生所说的政治、制度等原因。)因无粮而导致的起义、暴动、民变也是众多。能吃饱,这是历史上很长时期大多数中国人的生存底线。所以老百姓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囷仓是否有粮,君王担心的是国库的储备是否丰盈。
《大有》的“有”字,甲骨文为右手抓着或是托举着一块肉的样子。胡厚宣先生《甲骨文字集释》2262页载:“‘有’,为武丁时常见祭名,或假为有。”也就是说,根据挖掘的甲骨文考证,“有”在商代的时期是一种经常举行的祭祀活动。甲骨文的有字,也有的是一个酒杯的形状。(《帛书周易校释》287页)手里拿着或是托着一块肉,而不是观音土,这说明有肉吃了。有肉吃了,自然就是有粮吃了。这说明这家农民或是这个国家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日子过的不仅是温饱,可称小康了。但是在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与信仰中,认为“国之大事,惟祀与戎。”(《左传·成公十三年》)有了肉吃,并不是不可以自己享用,但最好心中要有祖先。
怎样才能“有”呢?孟子说:“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是主张“民为重”的,以上的图景就是他心目中的理想社会重要组成部分吧。他认为黎民富足是维护一个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似乎也是唯一的基础。但是孟子口口声声的说“民为重”,却只是给开了个药方,就是食肉可解饥,穿帛可轻暖。他没有给出一条如何拥有“五亩之宅”和“鸡豚狗彘”的途径。在《礼记》中描述“小康”社会的状态时,认为是一种“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的状态,在小康社会中,“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记》中的观点才是相对客观公允符合当时时代特征的,即在民的基础上,还有世袭的大人,他们用礼来维系这个世界。但是他们大多不满足于吃饱穿暖,一年吃几次肉,象衣褐的白丁落魄的官员以及瘦的诗人的理想和追求,如过年时吃顿肉蛋儿饺子,八月中秋摘点莼菜捞条鲈鱼,杀只公鸡蒸点黄米。他们还要钟鸣鼎食的排场,还要有气吞寰宇的威仪,还要有固若金汤的居所。民与君的追求和理想不同,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民与君所依赖的,都是“土地之毛”。《管子·七臣之主》:“男不田,女不缁,工技力于无用,而欲土地之毛,仓库满实,不可得也。”管仲和孟轲都强调黎民要安守本分,好好种地织帛,(如王褒《僮约》中规定的大胡子奴仆便了每天应该干的工作,以及他不能享受的福利待遇。)却没有说他们有什么权力,有什么待遇。作为管仲孟子等人,只能是对民众有所希求,对诸侯、对君王的行为规范和道德水准,对于他们在追求“有”即能吃肉的过程中应该做点什么,没有明显的言论。司马迁说“《春秋》推见至隐,《易》本隐之以显”。所以从《管子》《春秋》《孟子》中可以看出,君王当如何行事,管子孔子孟子都没有给出标准,只是列出了尧舜禹汤和文王周公等正面典型,以及鲁隐观鱼,三桓乱鲁等负面典型,也包括他们自身在面对不同情况时的选择,如孔子说“乐则行之,忧则违之”。至于后代君王何去何从,管子、孔子、孟子都是说“他自己看着办”。但是《周易》并不是隐晦含蓄的表达,确如司马迁所言:“《易》本隐之以显。”《周易》的六十四卦卦象本是隐于自然万物之中,我们的祖先将这些隐藏的或说不太明显的象以阴爻阳爻,卦象卦名,爻象爻名彰显出来。就《大有》卦而言,卦辞爻辞及其原始要终四时位之象,就揭示了万千黎庶、管仲孔子孟子等士大夫以及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帝王心中理想世界的模样,也包括通往理想世界的途径。(本文只对“大有”为“大丰收”之意进行解读。“大有”释为“大祭”,即因祭祀而丰收,又因丰收而祭祀的解读内容不再赘述,请各位读者自己观象玩辞,细细体味。)
《大有》卦辞为:“元亨。”乾卦卦辞为“元亨利贞”,《大有》卦的“原始要终”为“乾乾兑离”,其“原始”为“乾乾”,其“要终”为“兑离”。卦辞为“元亨”,是因为《大有》卦的“原始”为“乾乾”,故能元亨,及即《大有》卦的卦体有一个最初设定的美好的蓝图和奋斗努力的方向,有一颗刚健有力果敢坚定的初心,有一个格局广大欲利天下而不自言的动机,此为“原”之“元”。“亨”就是处于卦体“始”的阶段亨通,就是顺遂无窒碍。《大有》卦的“要终”分别是“兑”和“离”卦。兑为泽,引申为福泽之意。离为闪电,是来自天之上的物象。做到“元亨”,能否“利贞”,这里面就有了不确定性,即或然性。因为闪电即雷雨的发生时间是不确定的,雨量的大小也是不确定。但是反观之,并不能因为雷电时雨的不确定性就不要保持“原始”的“元亨”状态。正如俗语所说,努力的人不一定成功,但成功的人一定很努力。有一种成功就是“大有”,“大有”就是一种成功。时下有个词叫躺平,我理解就是不努力。可以试着将《大有》卦下面的四阳爻变成阴爻,则卦体为《剥》卦,上一阳而下五阴,好似一条吃完鱼肉只剩完整鱼头和鱼骨的鱼,好似冬日里的一棵枣树,落叶凋零,枝头只剩下一两个干瘪且随风摇动的枣子。当然《周易》总是会给人希望的,即便是《剥》卦的卦辞爻辞,也是说在这种状态下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是毕竟从硕果仅存到大车以载、自天祐之,距离还是很悬殊的。好鹤的卫懿公被狄人战败杀死后,卫国的戴公出逃之时,仅有700人跟随。卫戴公姬申继位不到一年就死了,后继之君又用了一百多年才使卫国恢复元气。秦汉迭代之时,有句谚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听起来很有煽动性,但是立了个楚怀王,终究只是个傀儡。以“屡败屡战”给自己打气的清朝人,最终还是败在自己人的手里。为什么非要到硕果仅存的时候,才想起“《坤》至柔而动也刚”,才想起自强不息呢?
《象》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火在天上”,前文已讲,火是指雷电,闪电。释为太阳,以阳光普照万物丰茂理解《大有》卦的卦象,我认为是不精确的。阳光普照大地万物,是下坤上离,是《晋》卦卦象,即便是雷电击中了地上的人畜草木,也只能称其为火在地上。《大有》卦的象为“火在天上”,火为雷电之火。相对而言,雷电和天的距离比太阳和大地的距离要近。雷电所在的天上,范围是相对小而且变动不居的,也就是说每次下雨的地方是不同的。太阳东升西落,守时;阳光普照,博爱。雷雨却是每年都有变动,去年513日下雨,今年513日就不一定下雨。(虽然有旱季雨季之分,虽然有梅雨时节之说,但雷雨往往或是不期而至,或是久盼不来。)所以说太阳是普惠的,但雷雨就有些偏私了。
初九: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交”是相交。《说文》:“爻,交也。凡从爻之字,皆错杂意。”爻交既同义,“交”也有错杂的意思。言错杂,就非是一个个体,而是多个个体,至少有彼此,有对待。“害”,《帛书周易校释》上说,帛书“害”字写为一个字书上没有的字,也就是一个生僻字,这个字上为“各”,下为类似“内”的一个字。于豪亮先生认为这个字应是“辖”字的通假。“无交害”字面意思就是车轴的车辖部分没有相交。它表达的意思如下:如果这车是战争中的战车,在双方相向的攻击中,战车的车轴就很可能就会撞在一起,车辖就会相交。既称“无”,则此车非战车。那么这是什么车呢?《大有》卦“原始”均为乾,乾为车,则卦体的“原始”为两车相随之象。两车非是相向,而是同向行驶,车辖自然不会相交。初二三为原,二三四为始。虽然原始均为乾象,为车,但二三爻分属于原和始,从物象上看又有两车并行,但仍是一前一后,后车的车头在前车的中间靠前的位置,并非是齐头并进,也不是一前一后的尾随,而是两车虽是伴行,但保持安全距离,且后车不会超越前车,有虽然紧紧追随但又不急不徐的节奏。如此,车辖也就不会相交相碰撞了。
“艰则无咎”这句爻辞似与前句“匪咎”重复。但这句是表达的另一个意思。“无交害,匪咎。”表达的是在确定了目标之后,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坚定信心,共同奔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在这个过程中,最好不要有内部的摩擦和争斗。“艰则无咎”表达的意思是如果是占问艰难的事情,则能达到无咎的程度,即没有咎害,但不一定就必然有利。
九二: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乾为车,爻辞称“大车”,一是体现在前后相随的车,一辆车不够多,两辆车就有规模了。二是初二三四爻为阳爻,比一个车还多一阳爻,自然就是大车了。用大车载东西,或是说东西多的只能用大车载,这样就可以行稳致远了。《象》曰:“大车以载”,积中不败也。“积”就是蓄积,所积之物,就是善,就是德,就是指美好的物品,如嘉禾,如大羊,也是指不断提高自己的修养。德就是《小蓄》卦中的上九象传中的“德积载”,善就是《坤》卦《文言》中所说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其所由来渐矣!”中的“善”。“中”就是走中道。无论是家庭还是国家,都要有所蓄积,持守中道,这样才不会败亡。如此次疫情封控期间,过去有积蓄的家庭就能顺利度过这种特殊时期。
九三: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弗克。此句爻辞“亨”读为“享”,飨宴的意思。意即天子请客,“公”能有资格参加天子的宴会,而普通人却不能参加。俗语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绝对不是说酒浊菜淡。天子的大飨宴,不是黎民庶民能参加的。如蟠桃会,孙悟空这种看桃园的小吏是不能参加的。担任漆园吏的庄子也不一定能在楚国的国宴上捞一把椅子。这似乎是一种特权的表现,但是实际上作为黎庶小民,对于天子的飨宴还是有距离的。不参加,不一定是坏事。《象》曰:“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害也。九三为阳则为《大有》,九三为阴则为《睽》卦,为乖离之意。《史记·项羽本纪》载:“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正如《观》卦六三爻辞:“观我生,进退。”即观察审视我们小民奉养之人,其德其政何如,根据具体情况选择是拥护他,还是颠覆他。)《史记·留侯世家》载:“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误中副车。”这说明项羽、张良这些“小人”,在看到始皇帝一排排充满威仪的豪车之后,并非是为秦国的富强而欢欣鼓舞,也并非是为嬴政的姿容而羡慕倾倒,而是妒忌与仇恨。他们没有天下为公的格局,只有私欲和家仇。《道德经》第三章载:“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如果道德水准和文治武功都是微末的黎庶草民,还是不参加那些大场面、大饭局的好。
九四:匪其彭,无咎。“彭”,《集解》作“尪”,读如汪。本意是指脊背骨骼弯曲的人,或是足跛的人,代指身体有残疾的人,或是思想和行为有歪曲偏颇的人。三四五爻为兑为泽。在争取福泽的过程中,在面对即将到来的福泽时,不同的人就有了不同的选择。孟子说:“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此之为大丈夫。”在孟子看来,大丈夫得志,是“与民由之”,是福泽众人,不止泽及自身。小人得志,则会有所区别。所以在追求和面对福泽时,要否定那些歪脑筋、坏心思。比如当前正是收麦时节,小视频里有个人高叫着他有收割机,某个地方的麦子只能他收,他要垄断控制当地的收麦业务,不允许外来的农机手收割。这个人绝对不是想学雷锋做好事,免费或低价给村民收麦,他肯定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在麦收时节,对这种人这种事就要加强监管。《象》曰:“匪其彭,无咎,明辨晢也。”“晢”读如哲,昭明,明白。“辨晢”就是要分辨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大什么是小,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大有》卦《大象》曰:“君子以遏恶扬善。”分清了正邪对错美丑善恶是基础,关键还要行动,“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
六五:厥孚交如,威如,吉。“孚”,诚信。“交如”之“交”,同“交害”之“交”,是相交的意思。“威”,威严,威吓,有气势的意思。六五爻是三四五“要”的最上爻,又是四五六“终”的中间爻,是兑和离的相交之处。“厥孚交如”是说来自兑卦的诚信是具备的,来自离卦的诚信也是具备的。诚信是来自于兑和离这两个卦象,而不是单纯的一方,而且双方的诚信是相互相交的。在体现诚信这一点上,处于“要”位的兑卦是在“原始”两位均为乾的基础之上的,可以说基础是非常牢固,信心非常坚定。初二三四五共五爻的卦象,也为兑象,可以说是一个“大兑”。《说卦传》第八章“兑为羊”(《容斋随笔卷十三也有“兑为羊”一则),《说文》“美,甘也。从羊从大。美与善同义。”如此,则“大兑”为大羊,大美,大善,大泽,大福泽。这个泽在天上,而且天是两重天,可以说是“高泽”,可以说是“天泽”。泽本意是雨水汇聚的地方,一般在地上的低洼之处自然形成,如云梦泽,巨野泽。雷雨过后,雨水从山间小溪或奔流或涓涓而来,汇聚成泽,这中间水会有流失,也会沿途夹杂一些树枝泥土沙石等异物。人们常见的多是地上的泽淀湖泊,但是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之下,高山高原上也会有称为“天池”的有一定面积的湖泊。这些高山湖泊与积雨云的距离很近,雨水落下,直接入湖,不再千沟万壑,不再小溪潺潺。(当然也有融水湖。)这种海拔高,与上天相接的水泽,水质清冽,平滑如镜,蓝天白云,尽成倒影。“天泽”之所以表现出诚信来,是因为天泽与地上的泽薮相比没有被动的等待,而是主动积极真诚的付出行动,努力处于更接近天的位置和高度。朱熹《八卦卦象歌》说“震仰盂”,实际兑卦也象一个仰盂的形状,只不过这个容器是底子厚而容量少,类似一个盏,口大而浅。大自然中的湖泊大多是面积大而浅,很少有贝加尔湖这样深达千米的湖泊。《大有》卦中的这个“高泽”,把它微缩一下,想象成一个盏的象,那么“高泽”之“高”可以说是被高高举起的。这种高高举起就是诚信的体现。打个比喻,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在寺庙门前等待香客施舍的,都是用手把端着的破碗高高举起,让人看到他的脏手、破碗与渴望,而不是坐在地上,静等香客的施舍。跪拜、投降都是如此。《史记·孝武本纪》载,汉武帝为求长生,“作柏梁、铜柱、承露、仙人掌之属。”颜师古注:“承露盘,高二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这高约六十米的承露盘就是方士为汉武帝建造的高高的一个盏。(今北京北海公园内有承露盘。)再比如河北省盐山县千童镇的“信子”,传说是纪念徐福东渡,童男童女或站或坐在高杆之上,远眺大海,希望亲人回望大陆。这种高杆上托举着一个小孩的纪念祈福的活动形式,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如湖北襄阳的“三抬”,广东汕尾的“河田高景”,湖北仙桃的“举天星”。承露盘和“信子”“三抬”等,都是模拟的《大有》卦的卦象。托举的人要有力量,为乾;托举的高杆要粗大结实,为乾。承露盘上面是一个器皿,为兑;信子的顶端是少女,也为兑。《大有》卦的原始要三部分具备了,祈盼上天的眷顾与助佑。《西游记》四十七回鲤鱼精灵感大王可以为村民“施甘露,落庆云”,但是要吃童男童女。这也是世俗文化中对《周易》《大有》卦卦象的一种解读。既然卦体处于“要”位的兑卦因“原始”两位都是乾卦的因素而显出充分的诚信,所谓投桃报李,“美人赠我琴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处于“终”位的离卦也是以时而行,雷电交加,时雨降落,使兑泽中充满甘霖,让所有植物特别是庄稼得以生长。“威如”,威势,威吓的样子。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气势威猛磅礴。“威如”也再次说明了上离为闪电,而非太阳。此时如果有人能够栉风沐雨,勇敢面对这种种的天威,能够气定神闲毫无畏惧,他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吉”,时雨降下,林长草丰,自是吉利。《象》曰:“威如”之“吉”,易而无备也。“易”在此是一字两义,既代表阴,又代表阳。《庄子·天下》“易以道阴阳。”在《周易》经传的文字中,有些字是一字两意,代表阴和阳两仪的。如《坤》卦六二爻辞:“直,方,大。不习,无不利。”中的“方”,本指两舟并行,(《说文》。)实为阴阳并行的意思。《系辞下》中的“因贰以济民行。”“贰”字也是指一阴一阳之道。《象》传中“易而无备也。”的语句,是说无论是阴还是阳,都不需要再做准备、防备、戒备。它表达的实际意思是无论是没有雷电晴空万里,还是雷电滚滚电闪雷鸣,都不需要再做防备了。就筮草起卦的卦象而言,当前五爻都画出之后,无论是第六爻是阴还是阳,都无需防备,因为都会是相对好的卦象和结果。之所以不做防备,不是说已经放弃,随遇而安,随波逐流,而是因为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看似六五“无备”,实际是有备而来。看似兑泽这个少女柔弱,实际是个金刚芭比。如果卦体“原始”为坤阴,而第五爻方做准备,才开始努力,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系辞上》载子曰:“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孔子此处所说的“顺”,与《大有》卦《大象》传“顺天休命”的“顺”是一个意思,是“顺从顺应”的意思。《坤》卦《文言》中“盖言顺也”的“顺”,是“顺序”的意思,与“顺天休命”的“顺”字意思有所区别。顺天者,天助之。什么是“顺天”呢?依据《大有》卦原始两位都是乾卦卦象,知道所谓顺天,不是人云亦云、亦步亦趋,不是邯郸学步、鹦鹉学舌,而是要学习和借鉴天的那些优良品质,变成自身的内在的品质。如自强不息、知隐知显、勤勉事功、谨慎戒惧等。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恒心,有自我反省自我修正的勇气。要使自己就像天一样的“德施普”,有公心,而非私心。要做到“顺天”,既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具备了“天德”,才有追求“大有”的资格;具备了天德,追求“大有”结局的行动,成功的把握才更大一些。“休命”的“休”,既可释为“美”(《尔雅·释诂下》),也可释为“喜悦”(《广雅·释诂下》)。“命”,性命,天命。“休命”可释为是自己的精神和形骸更加美好,也可释为愉快的接受上天的福泽与苦难,即天命的安排。兑为泽为悦,离为电为天命。努力了,奋斗了,最终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会坦然愉悦的接受和面对。《道德经》第七十九章:“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天之所祐,也是佑助那些具备天德自强不息的人。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佑助你自己的人,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这就是《道德经》对《大有》卦最好的注解以及给人最好的启示吧。                      
(回峰:沧州市周易研究会会员,电话13230799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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