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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为今用，推陈出新
——论毛泽东之易学思想
石建和
遥远的东方有一群人，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和以宗教为核心的西方文化不同，以龙为图腾的中华文化中，居主导地位的是哲学。六爻分吉凶，八卦定乾坤，时乘六龙以御天。在中国人的心目当中，龙文化是力量、信念、智慧、变化的象征。诗、书、礼、乐、易、春秋，中华《易经》作为群经之首，乃经典之中的经典，智慧之中的智慧，哲学之中的哲学。
往事穿越千年，今又换了人间。经略天下、以弱胜强的新中国开国领袖，当代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泽东，在对中华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上，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实乃无与伦比的亘古一人。从少年壮志出乡关，敢叫日月换新天，到唤起工农千百万，倒海翻江卷巨澜，从治党治军治吏从严，到回味《水浒传》，重上井冈山，在他波澜壮阔而又无比辉煌的一生当中，处处闪耀着中华易经之哲学思想的灿烂光芒。
一、经纶满腹，果行育德，少年壮志出乡关
易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1893年12月26日（清末光绪十九年十一月十九），毛泽东出生于湖南湘潭县韶山冲。韶山毛家始祖原为江西吉水人氏，元末明初毛始祖太华弃农从戎，曾在朱元璋麾下南征北战，告老还乡后，在湘乡和湘潭，忠厚传家，世代为农。毛泽东的母亲文七妹，是文天祥的后裔。天地有正气，凛然万古存。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1236.6.6-1283.1.9）乃江西吉州庐陵人，系宋末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民族英雄、爱国诗人，与陆秀夫、张世杰并称为宋末三杰。文家知书达理，诗书继世，家境殷实，乐善好施，受湘乡唐家坨文家的熏陶和影响，毛泽东不仅长相随母，眉清目秀，待人宽厚，落落大方，而且自幼好学，勤奋聪慧，嗜书入迷。
1902年正月至1906年秋，毛泽东先后在韶山南岸、关公桥、桥头湾、钟家湾、井湾里等私塾，读《三字经》《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左传》《公羊春秋》《易经》等。毛泽东读书勤奋，不仅才思敏捷，过目不忘，而且不拘一格，涉猎广泛。除了读四书五经之外，还读《精忠传》《水浒传》《三国志》《红楼梦》等。老师发现后，夺过来一摔问道：如此下去，你将来能做成什么事？毛泽东答：要做翻天揭地的事。老师闻之色变，说你这是反叛，我不敢教你了，收拾你的书箱回去吧。
毛泽东停学后，白天下地务农，夜里掌灯自学。除了读《汉书》《通鉴纲目》等古籍外，还读郑观应的《盛世危言》等许多时论和新书。
1910年秋，毛泽东挑着母亲打点好的行李，去离家50里地开外的湘乡东山小学堂宿读。临行在他父亲的账本里夹了张纸条，上面留下了一首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学堂过了考期，堂长李元甫出了一道《言志》的考题，让毛泽东回答后再作定夺。毛泽东瞅了一眼学堂门外池塘里的青蛙，便随口答道：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出口成章，非同凡响。堂长赞不绝口，破格录取。毛泽东在湘乡东山小学堂，国文史地不仅提前达到中学程度，而且熟读炎黄尧舜、秦皇汉武，《世界英雄豪杰传》，对华盛顿、林肯、拿破仑、惠灵顿、卢梭、孟德斯鸠等古今中外名人传记，反复圈点。对包括《易经》在内中华文化经典的朝夕诵记，对世界历史名流传记的反复圈点，潜移默化了他的纯正心灵和非凡品格。
1911年春天，毛泽东考入长沙驻省湘乡中学堂。辛亥革命时，曾投笔从戎，在新军辎重营当兵，所持汉阳造枪，编号为8341。后来，毛泽东在湖南图书馆自修，融贯东西，饱览群书。1914年考入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言语、才智、胆识、人品过人，颇受杨昌济等老师的欣赏。
自避桃园称太古、欲栽大木柱长天的杨昌济，对善于读奇书、交奇友、著奇文、创奇迹、做奇人的毛泽东刮目相看。凡先秦诸子百家、楚辞汉赋、史记汉书、唐宋古文、宋明理学、明清朴学实学，毛泽东皆广泛涉及，反复研读。1917年24岁的毛泽东写了一篇《心之力》的文章，杨昌济喜出望外地给打了满分105分。这篇大气磅礴的文章在湖南一师曾广为流传，充分显现了青年时代的毛泽东，经纶满腹、果行育德、学而有成、胸怀天下的雄才大志。
毛泽东在《心之力》中写道：“宇宙即我心，我心即宇宙，博古观今，尤知人类之所以为世间万物之灵长，实为天地间心力最致力于进化者也。夫中华悠悠古国，人文始祖，之所以为万国文明正义道德之始作俑者，实为尘世诸国中最致力于人类自身与天地万物间精神相互养塑者也。古中华先贤道法自然，文武兼备，运筹天下，何等的挥洒自如，何等的英杰伟伦。近年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亡我之心不死，国债深陷，物价飞涨，灾厄连连，万民为奴，国资殆尽。
“若欲救民治国，虽百废待兴，唯有自强国民心力之道乃首要谋划，新学不兴，御敌难成。志者，心之力也。千古圣人，教化为根。我辈恰逢此乱象当今之世，孰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试问为天地立心何以立？为生民立命何以立？为往圣继绝学何以继？为万世开太平何以开？
“人活于世间，血肉乃器具，心性为主使，神志为天道。孔子明之故说修心，知止而不怠；释迦明之故说三乘，明心而不愚；老子明之故说无为，清静而不私。故当世青年之责任，在承前启后继古圣百家之所长，开放胸怀融东西文明之精粹，精研奇巧技器列强之产业，与时俱进应当世时局之变幻，解放思想创一代精神之文明。
“故吾辈任重而道远，若能立此大心，聚爱成行，则此荧荧之光必点通天之亮，星星之火必成燎原之势。翻天覆地，扭转乾坤。戒海内贪腐之国贼，惩海外汉奸之子嗣；养万民农林之福祉，兴大国工业之格局；开仁武世界之先河，灭魔盗国际之基石；创中华新纪之强国，造国民千秋之福祉；兴神州万代之盛世，开全球永久之太平！也未为不可。”
天下动荡，世无宁日。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毛泽东的《心之力》，犹如千钧霹雳开新宇，万里东风扫残云。拨开迷雾见日，潜龙蓄势待发，随之，便是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二、振民育德，致命遂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易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毛泽东出生第二年，便逢甲午海战，洋务运动中建起来的北洋舰队，竟在刘公岛一败涂地，中国割地赔款，台湾澎湖列岛被日本占据了半个多世纪。毛泽东7岁时，又逢庚子事变，八国联军横行京津冀，义和拳民任人宰割，血流成河，肝脑涂地。
正如毛泽东在《心之力》中所指出的：“自中国开埠以来，封建、洋务祸国殃民，人皆逐物欲而迷心，寻末节而忘真，醉娱乐轻国志，谋小利绝大利，认蛮夷做乃父，拜魔盗为师尊，毁文明于无耻。违逆人本之慧根，蔑毁先民之道德；醉心于享乐，不知当世之惊变，甘当媚外之洋奴；沉迷于自我，罔顾危急之四伏，轻信魔盗之谗言。请问周边，还有几人执着于真理？还有几人探求于本源？”
“天之力莫大乎日，地之力莫大乎电，人之力莫大于心。阳气发处，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改朝换代，为民谋福，惩治贪墨汉奸，又有何难！苟其公忠体国，百折不回，虽布衣下士，未始无转移世运之能也。”
毛泽东常吟诵的《报任安书》曰：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阙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作也。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怎么打破死寂，振衰起弊，中兴国运，复兴中华呢？首先得振民育德，致命遂志。毛泽东与蔡和森促膝畅谈，达成共识。认为当今之世，需有大气量人，从哲学、伦理学入手，以洗涤国民之旧思想，开发其新思想，从根本上变换全国之思想。如此大蠹一张，万夫走集；雷电一震，阴暄皆开。今以大本大源为号召，天下之心岂能不动？天下之心皆动，天下之事还有不能为者？天下之事可为，国家焉能不富强与幸福？
1917年底，毛泽东、蔡和森经与何叔衡、萧子升、罗章龙等酝酿，以“大学之道在新民”之意，创立了新民学会。1918年4月14日讨论通过了会章，确立了新民学会宗旨为：革新学术，砥砺品行，改良人心风俗。
1918年6月毛泽东从湖南一师毕业后，8月送20余名新民学会会员和青年去北京，筹备赴法勤工俭学。在北大图书馆曾担任过几个月的助理员，1919年3月离京赴沪，送走几批赴法学友后，4月返湘回到长沙，在修业学校担任历史教员。
1919年五四运动中，毛泽东任湖南学联刊物《湘江评论》主编，并在2、3、4号连续发表政论《民众的大联合》：“国家坏到了极处，人类苦到了极处，社会黑暗到了极处，于是乎起了改革，起了反抗，有一派很激烈的，首领叫马克思。我们应该起而仿效，我们应该进行我们的大联合”。
《湘江评论》的文章犀利似剑，既引起了反动政客与军阀们的恐慌，更引起了鲁迅、胡适、李大钊、陈独秀等人的关注。胡适在《每周评论》第36期评介中赞扬毛泽东的文章：眼光远大，议论痛快，确实是一篇重文字。
1919年12月毛泽东到北京请愿驱张（敬尧），探视重病在身的恩师杨昌济时，杨昌济写信给章士钊说：“吾郑重语君，二子（毛泽东、蔡和森）海内奇才，前程远大，君不言救国则已，救国必先重二子。”
满腹经纶的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借到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李达翻译的《马克思经济学论》《社会主义史》等书，反复研读，铭记在心。由此，确立了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武器来振兴中华，率领中国无产阶级和劳苦大众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坚定信念。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我们中华民族有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光复旧物的决心，有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还不就是果行育德、致命遂志么！
三、朋友讲习，教思无穷，唤起工农千百万
易曰：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仁者喜山，智者爱水。兑为泽，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慧源泉。泽东润之四字，乃用源源不竭的大智大慧，如泉水滋润大地一样，来启迪东方泱泱大国的亿万民众。敬能生悦，悦能服众，悦可众心，悦以利贞。兑，说也。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说之大，民劝矣哉。
1921年7月23日，来自湘、鄂、粤、京、沪、鲁及海外的13名代表，秘密聚会于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的李书城家，代表全国57名党员，在张国焘主持下，召开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湖南一师附小主事毛泽东和通俗教育馆长何叔衡，作为湖南代表出席了会议。会后毛泽东、杨开慧以船山学社为平台，创办了湖南自修大学。自修大学取古代书院之形式，纳入现代学校的内容，主要课程为文科和政治经济学科，毛泽东经常在晚上讲科学社会主义和《共产党宣言》等课程。
世界是我们的，做事靠大家来。毛泽东讲劳工神圣的工字时说：工字上边一横代表天，下面一横代表地，中间一竖就代表工人阶级，是顶天立地的意思，是英雄好汉，社会的主人。讲手讲脚时，说世界上一切财富，都是劳苦大众双手创造的，却穷得没有饭吃，没有房子住，落到只是双手空空。劳苦大众穷得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而地主老财却不劳而获，他们也长着一双脚，可是一出门不走，要我们抬着他，这是为什么？请大家想一想。
1926年5月，毛泽东时任中共中央委员、国民党中央候补执委，出任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第六届农讲所共招收学员327人，来自全国20多个省区。毛泽东认为，农民问题是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搞革命就要刀对刀、枪对枪，刀把子不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就会出乱子。所谓国民革命，就是工农商学兵联合起来，要把广大农民组织起来，建立农民协会，建立农民武装，进而推翻封建地主阶级，赶走帝国主义，取得革命的胜利。董必武曾为此赋诗赞曰：革命声威动地惊，工农须得结同盟。广州讲习垂洪范，又到华东树赤旌。
毛泽东讲课深入浅出，极为生动。他讲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关系时，边讲边在黑板上画出一座宝塔。他说这最下层是塔基，由工人、农民和小资产阶级组成，人数最多，受压迫和剥削最深，生活最苦；压在他们上面的一层是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人数不多；再上一层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人数更少；更高一层是军阀，塔顶是帝国主义。压迫剥削阶级虽然很凶，但人数很少，只要大家齐心，团结紧，动员劳苦大众起来斗争，压在工农身上的几重大山就可以推翻，百姓齐，泰山移，何愁塔之不倒乎！
《实践论》《矛盾论》，一阴一阳之谓道。1938年3到5月，毛泽东在延安中国抗日军政大学反复讲三八作风，他借《西游记》的故事，强调八路军要象唐僧那样具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要象八戒那样具有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要像孙悟空那样具有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这三者，是造成一个抗日的革命的军人所不可缺一的。抗大的职员、教员、学生，都是根据这三者去进行教育与从事学习的。抗日战争是持久战，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解放的，而且将来还要建设新的中国。现在你们牺牲升官、发财，吃小米饭、爬清凉山的初步决心是有了，但没有最后的决心是不够的，你们更要有为四万万同胞牺牲自己、贡献生命的决心，到老到死，都不动摇，不退缩。
君子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悦以利贞，民忘其死。喜悦的伟大，就在于夕惕若厉，勉励民众的心志，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
四、容民畜众，积小高大，倒海翻江卷巨澜
易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师卦之象，众星拱北；师卦之德，坚贞守正；师卦之用，导正天下；师卦之功，开启太平。导师正，感化四方；将帅正，指挥若定；兵众正，不战而胜。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天下难事必做于易。不积蛙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点滴能成渠，积土能成山，积小功能成大胜，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成就一番大业，必须有一大批志同道合、坚定不移的人，组织联军作战。毛泽东认为，辛亥革命的失败，在于它只是“留学生的发踪指示，哥老会的摇旗呐喊，新军和巡防营的一些丘八的张弩拔剑所造成的，与我们民众的大多数毫无关系”。
河出潼关，因有太华抵抗，而水力益增其奔猛。风回三峡，因有巫山为隔，而风力益增其怒号。有人认为农民是痞子，是一盘散沙，而毛泽东则认为农民占中国人口的大多数，武装起来就是一股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1927年初，毛泽东步行千里，考察农运，3月在《战士》《向导》上陆续发表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然而风云突变，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政策遭到背弃，宁汉蒋汪合流，南昌举义失败，形势急转之下。武汉八七会议期间瞿秋白建议，毛泽东到上海中央机关去工作。高瞻远瞩的毛泽东则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我就不跟你们去住高楼大厦了，我要上山结交绿林朋友。因为毛泽东2月下旬在湖南衡山考察农运时，听妇女会干部张琼说过，她的表兄受国民党追捕无处可逃，投奔了井冈山，那里天高皇帝远，敌人鞭长莫及。
危邦不入，危墙下不立。毛泽东浏阳遇险，秋收暴动，引兵井冈，开辟了一条创建农村革命根据地，走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全国胜利的道路。毛泽东与朱德会师井冈山时，又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红军不光要打仗，还要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十个指头有长短，荷花出水有高低，敌人也是有强有弱，兵力分布也难保没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们抓住敌人的弱点，狠狠地打一顿，打胜了立刻分散，躲到敌人的背后去玩捉迷藏。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把敌人放在我们手心里玩。敌人并没有孙悟空的本事，即使有孙悟空的本事，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他们，因为我们有如来佛的本事。
师贞，丈人吉，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从井冈山时期的以少胜多，黄洋界上退敌兵，到三次反围剿时避实就虚，横扫千军如卷席，从红军长征中的声东击西，四渡赤水出奇兵，到抵达陕北后伤十不如断一的直罗镇歼灭战，从转战陕北到辽沈平津淮海决战，毛泽东在古今中外的战史上谱写了一幅幅威武雄壮、亘古未有的神奇篇章。而毛泽东失去发言权受到排斥时，江西瑞金中央根据地沦陷，红军被迫转移，血战湘江，8.6万红军剩了3万人，1935年10月万里长征到了陕北吴起镇时，仅有兵力7000人。
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积小胜为大胜，以时间换空间。红军改编为八路军时，1937年兵力扩展到7万多，抗战胜利时达80余万，1948年底辽沈战役后国共双方旗鼓相当，三大战役之后便是百万雄师过大江，天翻地覆慨而慷了。
地水师，兵民是胜利之本。师贞，丈人吉，毛泽东用兵真如神。为人如山一样崇高，做事似水一样流畅。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柱其间。
五、明法敕法，无敢折狱，治党治军治吏严
易曰：雷电，噬磕，先王以明法敕法。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师出以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观在上，万方朝宗，不顺者，当噬而嗑之。
1937年10月5日傍晚，抗大三期二大队第六队队长黄克功，因失恋逼婚，拔枪杀死陕北公学女生刘茜。有人说情，认为黄克功参加过井冈山反“围剿”、二渡赤水、攻占娄山关等立过战功，请求给其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黄克功也写信给毛泽东，请求减刑，让他到抗日前线杀敌立功赎罪。陕甘宁边区高法刑庭审判长雷经天，也向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提出减刑意见。
10月11日，雷经天在公审大会上宣读了毛泽东10月10日的亲笔信：“雷经天同志：你的及黄克功的信均收阅。黄克功过去斗争历史是光荣的，今天处以极刑，我及党中央的同志都是为之惋惜的。但他犯了不容赦免的大罪，以一个共产党员红军干部而有如此卑鄙的，残忍的，失掉党的立场的，失掉革命立场的，失掉人的立场的行为，如为赦免，便无以教育党，无以教育红军，无以教育革命者，并无以教育做一个普通的人。因此中央与军委便不得不根据他的罪恶行为，根据党和红军的纪律，处他以极刑。正因为黄克功不同于一个普通人，正因为他是一个多年的共产党员，是一个多年的红军，所以不能不这样办。共产党与红军，对于自己的党员与红军成员，不能不执行比较一般平民更加严格的纪律。当此国家危急革命紧张之时，黄克功卑鄙无耻残忍自私至如此程度，他之处死，是他的自己行为决定的。一切共产党员，一切红军指战员，一切革命分子，都要以黄克功为前车之戒。请你在公审会上，当着黄克功及到会群众，除宣布法庭判决外，并宣布我这封信。对刘茜同志之家属，应给与安慰与抚恤。”
1938年4月清明节，中央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委、陕甘宁边区政府区长、中共建党成立时的主持人张国焘，借祭奠黄帝陵为名，叛党投敌。经周恩来、博古等劝告无效，4月18日中共中央做出《关于开除张国焘党籍的决定》。并重申了党的纪律：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
“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无论百万雄师渡长江，还是志愿军跨过鸭绿江之前，毛泽东都颁布了严格的纪律。离开平山西柏坡去北京时，反复告诫胜利了更要警惕糖衣炮弹的袭击，莫做李自成。
1952年2月10日，河北省人民政府召开两万多人参加的公审大会，判处天津市委书记刘青山、专员张子善死刑。刘青山战争年代九死一生，头被从铡刀下拉出来，差一点成为刘胡兰式的英烈，张子善被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严刑拷打下宁折不屈。但却经不起和平环境的考验，贪污腐化，挥霍无度，甚至吸毒成瘾。判处死刑后，有人说情要求从宽处理将功补罪。毛泽东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国民党是这样，共产党也是这样，杀这两个人，是为了挽救20个、200个、2000个、20000个人。我要贪污了，也割我毛泽东的脑袋。
德主刑辅，其身正，不令而行。毛泽东时代，与天地和其德，与日月和其明，禁毒扫娼，荡涤污浊，整个国家，风貌一新，蒸蒸日上。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道不拾遗门不避，六亿神州尽舜尧。文明以止，德辉天下。义克利者，治世也。
六、思患预防，永终知敝，水浒回望井冈山
易曰：水在火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泽上有雷，归妹，君子以永终知敝。1964年6月16日，毛泽东在北京十三陵一次会上讲：帝国主义说，对于我们的第一代、第二代没有希望，第三代、第四代怎么样，有希望。帝国主义的话讲得灵不灵？我不希望它灵，但也可能灵。
1959年6月，毛泽东在《七律·到韶山》中，慷慨抒情，有感而发：“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其实，最后一句原来是：要使人民百万年。他后来从善如流，尊重梅白的建议才做了修改。1960年代后毛泽东思虑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思患而预防之，如何使他开创的人民江山永不变色，传承万年。他对梅白说，现在有些高级干部的子女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些是阿斗。如果要求不严，不管好，总有一天要犯罪的。1968年7月28日凌晨3到8点半，他语重心长地告诫北京一些学生领袖说，现在学生最严重的缺点，就是脱离农民，脱离工人，脱离军队，脱离工农兵，就是脱离生产者。他认为，这些年轻人和学生，正是杜勒斯们寄托和平演变希望的最年轻的一代。让他们亲自体验斗争的严重性，让他们把自己取得的经验和认识再告诉他们将来的子孙后代，一代一代地传下去，也可能使杜勒斯的预言在中国难以实现。
1946年春天，毛泽东安排儿子毛岸英，到延安吴家枣园农村，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24年之后的1968年12月，上千万的城市知青插队农村，接受农民的再教育。毛泽东知道，这些孩子到乡下会吃苦，甚至要吃大苦，可能要埋怨自己，甚至要骂自己，但是没有关系，为了打破杜勒斯们和平演变的战略，他挨骂也认了。
“当年忠贞为国酬，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之东流？”1974年春天，年过8旬的毛泽东患白内障后，请北大中文系教师芦荻侍读。1975年8月14日凌晨2点，毛泽东与芦荻谈论《三国演义》《红楼梦》，谈《水浒》，毛泽东说：“《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这支农民起义队伍的领袖不好，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李逵、吴用、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是好的，不愿意投降。”“鲁迅评《水浒》评得好，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
毛泽东暮年反复告诫全党，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然而，会当凌绝顶，高处不胜寒。亢龙有悔，天不佑之。
先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1975年8月14日，毛泽东又因南宋陈亮的一首诗词《念奴娇·登多景楼》而嚎啕大哭：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冈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豪气纵横的陈亮，一句“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竟让毛泽东的憋闷胸臆已久的忧患情怀，淋漓尽致地释放了出来。汤武革命，顺天应变，永终知敝，既济未济，《周易》本身就是忧患中产生的哲学经典，而毛泽东终其一生，时时处处都在思患而预防之。
斥鴳每闻欺大鸟，昆鸡常笑老鹰飞。鹰有时比鸡飞得低，但是鸡永远飞不到鹰那么高。因为毛泽东他为的绝不是门户私计，而是要使人民江山千百年永不变色。卫星上天了，但红旗不能落地！ （2020年3月8日于石家庄） |
